归来的流亡 | Out of place

点击上方 蓝字 ▲ 关注订阅 浙江摄影出版社

流亡者存在于一种中间状态，既非完全与新环境合一，也未完全与旧环境分离，而是处于若即若离的困境，一方面怀乡而感伤，一方面又是巧妙的模仿者或秘密的流浪人。

——爱德华·W·萨义德 

异乡的麦子如南方的水稻，手抚摸，像父亲的皮肤。

归来的流亡

文/摄影  金向怡

从改革开放到现在，中国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变化，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口迁徙的时代。这些年的拆迁与改建，城市化影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们最终看到的缺失每一个城市都有了同一张面孔。人们从一个城市迁徙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迁徙到另一个国家，每个人心里都存有一个故乡。故乡意味着回归，希腊神话中的奥德修斯的回归最终是成立了，然而我们想象的回归是否真的能成立？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温州女子，我从18岁离开故乡独自前往北京生活5年，后又独自前往法国留学5年。这个过程对我而言是一个成年人对自我身份、国家、文化乃至对生活本身的重新认识与学习。对于漂泊海外的中国人而言，如果说语言的困境，文化的冲突，回归的不可预知都只是一场前戏的话，那么母语的消亡，文化的“被殖民”乃至回归梦想的破碎这个现实就是一场永久的流放。萨义德在经历了这样的流放人生后在他的书《格格不入》里写道：“在古代，流放是特别恐怖的惩罚，这不只意味着远离家庭和熟悉的地方，多年漫无目的地游荡，而且意味着成为永远的流浪者，永远背井离乡，一直与环境冲突，对于过去难以释怀，对于现在和未来充满悲苦。”希腊神话中，奥德修斯在海上漂泊十年回到故乡，没有认得出他，他把自己打扮成乞丐的样子混进家园夺回过去的一切。可是今天的回归却更加残酷，因为连流亡者本人也已经认不出故乡的样子。

我在拍摄的过程中不断思考我的故乡和乡愁是否只是一种形而上的概念，其实不然。我发现自己成长的南方大家族是有着根深蒂固的血脉延续和禁锢，我知道自己在家谱上的位置，知道祖先们埋葬的地方，这片土地同时还埋葬着世上最爱我的人，而活着的人还能记得我。仅仅这些，乡愁就不是一个形而上的概念，它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的东西。可是在另一方面，过快的城市化使得某种“故乡”正在消逝，对金钱极大的崇拜与追逐最终将“乡愁”挤压到活着的人的日常生活中。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去完成这个项目。

海的那头没有故乡，流放是一辈子的事，我们只能掩面痛哭，沉默不语。

家谱。我出生在中国东南沿海的一个封建大家族里。《金氏宗谱》记录了从宋代至今的家族血脉的延承。家谱由家族中最有口碑的老人保存。我的三伯父写得一手好字，好钻研，于是花费了 4 年的时间将金氏家谱一笔一划重新修复。

同我一样，这个在牢里待了16年的男人也在回家的路上迷失了。他在牢里学会了生活，比如叠被子。可是新的生活不再有人监督他每天叠被子。

在新生活面前，一个强壮如牛的中年男人也要低下头颅。而低下头颅的不只是人类。

青瓦白墙的房子是贫穷的象征，是外来打工者居住的场所。

海将我带回梦中。

我将手伸向黑暗，抵达海的中心。

(本文文字图片选自浙江摄影出版社2018年版《望乡：第二届阮义忠摄影人文奖作品集》、浙江摄影出版社2019年版《归来的流亡》)

作者简介：

金向怡，生于浙江温州。本科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图片摄影专业，后留学法国多年，取得法国北加莱公立高等美术学院造型艺术硕士学位、巴黎索邦第一大学电影美学研究与创作硕士学位。十多年来从未间断拍摄和创作，致力于摄影、文学、剧本、电影剧情短片和纪录片等不同领域的创作。目前工作、生活于杭州。

READ MORE

推荐阅读

■ 望乡：第二届阮义忠摄影人文奖作品集

 

长按二维码购买

第二届阮义忠摄影人文奖组委会 编

ISBN：978-7-5514-2294-9

■ 归来的流亡

 

长按二维码购买

金向怡 著

ISBN：978-7-5514-2396-0

选摘：陈一

编辑：陈一

更多阅读

| 图书推荐 |

| 近期活动 |

| 经典影像100年 |

| 手机摄影 |

| 摄影后期创作 |

长按关注

喜欢这篇文章请给我们 "在看“ ▼